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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晉潯陽陶氏家族的變遷
作者:魏斌  文章來源:百度貼吧  點擊數 1850  更新時間:2015/1/20 21:56:09  文章錄入:zytfj

陶侃在兩晉之際的顯赫事績向為讀史者所熟知,陶氏也因之成為尋陽名族。陶氏出身南方土著,按照一般慣例,理應比僑寓士族更具生命力,但征諸史傳,陶氏后人正史入傳者,卻僅有《晉書》和《宋書》的《隱逸傳》中所載陶淡與陶潛二人。陶氏從初起時的軍功顯赫,至晉宋之際竟以隱逸人物聞名,這一現象不得不引發思考。

一、從陶稱之誅說起

在尋陽陶氏轉變的過程中,陶稱之誅是最值得注意的事件。晉成帝咸和九年(334)六月,陶侃去世,庾亮接掌西藩。咸康五年(339),庾亮誅陶稱。陶稱死因,據庾亮上疏所云為“擅攝五郡”,“藏匿府兵”,等等,定為謀反之罪。但除去庚疏所云,史籍中末見有陶稱謀反記載。

而且,當時傳聞似頗同情陶氏。且陶侃生前善于營聚,“媵妾數十,家僮千余,珍奇寶貨富于天府”。如此財勢,加之諸子擁兵,自然要為庾亮所忌。

陶稱“性{九虎}勇不倫”,終為庾亮所誅。他的死也標志著陶氏勢力從荊州的退出,尋陽陶氏的歷史面臨著一種變化。

二、由軍功走向士人化:陶范的努力

《顏氏家訓》卷五《誡兵》篇中,歷數顏氏祖先得失,對子孫諄諄教導勿以兵戎為業。這是顏氏家族保身立命的處世方法,其是非不擬多論。讓我們感興趣的是,陶氏自陶稱死后,似乎也慢慢走上了這樣一條“誡兵”之路。

陶侃子侄之中,有武干的幾人,如臻、輿、瞻、夏等,在陶侃去世前后,大多都已亡故。所以陶稱之死,基本上意味著陶氏軍功生涯的結束。此后,陶氏仍在活動的幾人,大多都已轉向文職。以陶稱之誅作為標志,尋陽陶氏慢慢出現了士人化的傾向。下面以陶范為例試做考察。

據《晉書·陶侃傳附子范傳》:陶侃諸子之中,“范最知名,太元(376396)初,為光祿勛”。陶范的歷官和交往,都表現出了極為濃厚的士人化傾向。陶范同輩親友,可檢者有孟嘉。嘉以文學著稱,為一時名士。孟嘉之女即陶潛之母,孟陶兩代姻親,文化方面的親融應是很自然的事。陶范和廬山僧團還曾有過交往,在任光祿勛之前,先建廬山西林寺,后又延攬高僧入寺。西林寺之建,正是廬山佛教興盛的濫觴。

陶范與佛教界的交往有其深刻的社會原因。東晉南朝,士大夫與佛教界的交往蔚然成風。陶范與佛教高僧的交往,與其士人化的傾向是一致的。這種變化,也反映出陶氏后人進入東晉主流社會的渴望。可是即使士入化如陶范者,卻仍為僑姓土族所排斥。

細繹史籍,感覺陶氏之衰落,似亦有其自身原因。陶氏或出鄙陽宗部。侃父丹,早卒。母新涂湛氏,湛氏后世被列入豫章大姓,但六朝時并無人物可言。侃“早孤貧”,史載其僅有一兄,家族本不強盛。陶侃以軍功起家以后,活動地域主要在荊湘一帶,諸子亦紛紛出仕,很少再見到他們與尋陽地方的聯系。按照中古士族的特點,地方豪族的中央化固然是大的趨勢,但中央化程度越高,越脫離地方宗族,衰敗也就越快。陶氏過早地脫離了地方,或許也可以看作是其驟興驟衰的原因之一。

三、晉宋之際尋陽陶氏的“仕”與“隱”

陶氏自陶侃孫輩以后,似乎又有一種隱逸的傾向。

陶侃孫輩以后見于史者,除去陶潛一支,大都附見于《陶侃傳》。其中除陶延壽外,均無事跡可考。而被列入史傳者,則僅有陶談和陶潛。《晉書》卷九四《陶談傳》略云:“陶淡字處靜,太尉侃之孫也。父夏,以無行被廢。淡幼孤,好導養之術,謂仙道可祈。年十五六,便服食絕谷,不婚娶。家累干金,懂客百數,淡終日端拱,曾不營問。”陶談的行跡,與兩晉之際陶氏以武功見長的門風截然相反。

陶潛亦然。潛父、祖均不著于史,陶潛《命子》詩:“肅矣我祖,慎終如始。直方二臺,惠和千里。于穆仁考,淡焉虛止。寄跡風云,具茲慍喜。”可以推知他的父祖均是恬淡安靜的人。潛以隱逸之風與田園詩歌之美著稱于文學史,但在當時,卻并不為人所重,《文心雕龍》片言未及,鐘嶸《詩品》之中,陶詩也僅人中品。他當時更多的是以隱逸聞名,與劉遺民、周續之號稱“尋陽三隱”。

陶談、陶潛等陶氏后人的這種隱逸出世思想,大違陶侃早年的訓誡,《陶侃傳》:“()常語入曰:‘大禹圣者,乃惜寸陰,至于眾人,當惜分陰,豈可逸游荒醉,生無益于時,死無聞于后,是自棄也。”’兩者之間所表現出的這種文化觀念的差異,與上節所談到的陶范與陶侃在佛教方面的差別如出一轍。這顯示出陶氏本身文化的變遷,也反映了在東晉士族崇尚“老莊浮華”的社會環境中,陶氏自身所受到的一種同化。

這還只是事情的表面。關于陶潛的歸隱,學界早就有不滿足于“希企隱逸之風”的看法,認為尚有深刻的政治原因。

東晉政治,具有很強的地域色彩。孫吳以來,江南政治中心一直在三吳,形成以三吳豪族為核心的統治層,其他地域的人物則多??排拒在外。東晉一朝大致仍然如此,只不過統治核心為北來僑人高門所把持。桓玄能夠代晉的原因,祝總斌先生指出與桓玄北來高門的身份有關。在東晉末年高門士族走向沒落的趨勢中,桓玄成為他們繼續維持自己政治地位的希望所在。我贊成此說,不過還想再說明一點,桓氏在荊楚數十年的經營,使其所具有的荊江地域色彩,也應是他獲得短暫成功的原因之—。

荊、江豪族在桓玄敗后,紛紛倒向劉裕。但是他們在劉宋新朝,并未因建有軍功而使地位改善。這種北府集團排抑其他階層的政治現實,才是陶潛辭官歸隱的真正原因。他大概也意識到,以自己江州土著的身份,很難有機會在新朝獲得大的發展。

陶潛本想乘晉宋之際的政治動亂而有所作為,在這種現實下,他憤而退隱了。退隱之后,他又非常失落,《命子》詩使我們感覺到他在懷念祖先勛業的同時,也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悵惘與怨恨。同樣的情緒,我們在讀他的《詠三良》、《詠荊軻》、《讀山海經十三首》以及其他的很多詩文中,都可以很強烈地感受到。如他在《感士不遇賦序》中感嘆道:“昔董仲舒作《士不遇賦》,司馬子長又為之。余嘗以三余之日,講習之暇,讀其文,慨然惆悵。”由于功名不就,他在田園詩歌的恬靜里,也每每表現出一種自責式的苦悶,《雜詩十二首》其一從“猛志逸四海”到“未知止泊處”,這恰好體現了尋陽陶氏文化心理的變遷。

然而,陶氏的這種變遷,意義又不僅如此。韓國學者樸漢濟先生曾經特別提出“僑舊體制”作為理解東晉南朝史的關鍵。其觀點我以為值得重視。而本文所說的尋陽陶氏就恰好處在“僑舊”問題的中心點上。以往對南方士族的研究,多集中在三吳。本文特別標舉尋陽陶氏,就是想說明在這樣一種政治體制下,處在政???邊緣的江南寒門士族的命運。觀察陶氏在東晉百年間由武入文,由軍功到隱逸的歷程,使我們對這一問題有了更深的理解。從這個方面講,陶氏家族的變遷,也就具有了超出其自身的意義。

(《中國史研究》20024期)